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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文学鼻祖”陈印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作者:admin      2024-01-22 22:13:23     0



“废话文学鼻祖”陈印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见到陈印泉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比视频中看起来年轻不少。在这之前,陈印泉已经在短视频平台上说了两年多“废话文学”,很多人在他身上感受到亲切感,给他留言“我爸说你说话很有水平”。他的“职位”也越涨越高,有网友在评论区里打趣:“刚关注你时还是股长,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副厅了。”精明、老练、说话像打太极拳,构成了陈印泉的互联网人格。不过,也有不少人通过互联网之外的渠道认识他。喜欢听相声、看晚会的人,大概率不会觉得陈印泉陌生。对陈印泉而言,相较于“废话文学鼻祖”,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相声演员,“毕竟已经说了17年了”。这17年来,他参加过不少喜剧节目,写了一些不错的作品,上过多个地方台的春晚,登上过央视的元宵晚会,也错过了一些机遇,对自己有过“当时要是那么选会不会更好一点”的质疑。聊起人生的上半场,擅长“废话文学”的陈印泉没再说废话,他回忆起那些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也坦白地分析自己因长久浸泡在一个圈子里所产生的局限性。他最庆幸的是,自己人到中年依然没有泯灭天性。 相声演员陈印泉。(图/由被访者提供)“废话”的起源陈印泉开始创作“废话文学”,是受到了一则新闻的启发。视频中,一位医院领导在给医生们开会时,使用了大量重复的、没有意义的语言。作为一名说了十几年相声的语言工作者,陈印泉的语言敏感性突然被激发了。在陈印泉看来,“废话文学”是一种高级的语言形式,“它是看破不说破、识人不评人、知理不争论,大家都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有一种朦胧感,是一种中庸之道”。想到这儿,之前一直在拍摄“碎嘴子”系列视频的陈印泉,开始转换了方向。在第一条“废话文学”视频里,陈印泉扮演一个在饭桌上忆往昔的长辈,他一边挑着面条,一边说:“1998年那年,你想吧,1998年呀,我正上初中呢,你知道,你都,嘿,你都知道什么呀,我告诉你吧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跟你说,哎,真的,当年赶上了,咱们,你是,你知道吗,你算是,嘿,你啊……”视频一发出去就火了。网友给他留言“我爸喝多了以后跟你一模一样”,有人在评论区里和朋友说“他这条视频信息含量太大了”,也有在生活中“深受其害”的人催他“你可赶紧吃吧”。这些热烈的反馈,给了陈印泉很大的信心。陈印泉拍摄视频的方式,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他在短视频平台上认识了一些朋友,“很多人都像上班一样拍视频,每周在固定的时间开会、写脚本、拍摄”。陈印泉也尝试过这样的模式,但很快他就发现规律的创作方式在他这里行不通,对他来说,感觉很重要。“有时候真的把人聚齐了,熬一下午,什么都拍不出来。我已经有过这种经验了,之前硬扭着拍过,拍完了我自己觉得不太行,发出去以后果然效果也不好。”他的一些爆款作品,几乎都是在灵光一现中完成了的。有一次,他和同事去海南出差,手里拿着杯子,突然有了灵感,对着镜头说:“你这个事呀,我不是不办,至于要怎么办呢……”这一条视频给他涨了30万名粉丝。现在,陈印泉和编剧的合作模式是:只需要编剧给他一个话题,陈印泉就会围绕着话题打一个草稿,然后直接对着摄像头录上半小时、40分钟,最后找到自己状态最好的一部分,保存下来。“我这个人即兴的东西比较多,其实一开始我内心是接受写脚本这种模式的,但是弄了以后我发现,它把我羁绊住了,我总会想着这样说对不对,就连我说相声也是这样,除了一些重大晚会,很多都是现挂。”当然,陈印泉也意识到了这种拍摄模式的缺陷,“有时候发挥出来的效果就很好,有时候就差点意思,波动性比较大,时不时也会停更一段时间”。慢慢地,陈印泉总结出了“废话文学”的三种基本模式,让自己具备“什么话题都能说上一段”的能力。第一种模式是车轱辘话来回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这是比较初级的废话模式。第二种模式是大智若愚式的,用一些惯用的数据,以及专家、学者在发表言论时常说的“边角料词汇”,来弯弯绕绕地回答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第三种模式就是打太极。说到这,陈印泉张口就来了一段。“我敬大家一杯,今天在这里呢,对大家有‘三个感谢’,感谢什么呀?第一个感谢大伙这么多年来的支持与帮助,第二个感谢大伙这一年来的努力和辛勤耕耘,第三个感谢……”话语间,西装笔挺的陈印泉和视频中喋喋不休的他,渐渐地重合在一起。废话也是一门艺术在短视频平台上说“废话文学”的陈印泉,心里是憋着一股劲的。“咱不能搞那种低质量的东西,还是得有点思想在里面。”他将短视频平台上的内容总结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闹剧”,“有些人就是纯搞怪,或者哗众取宠,在那作践自己呢,虽然也能博大伙一乐,但是没什么营养”;第二个层次是噱头,像各类探豪宅、豪车的视频,以及一些有才艺的博主,都是通过噱头来吸引大家的关注,带大家开阔视野;第三个层次是幽默,“无论是记录日常生活的、拍工整精巧的段子的,还是说鸡汤的,他们有一个共性就是,能让大家听到弦外之音,有一些能共情的东西,甚至带来一些感悟”。陈印泉最想做的,就是在第三个层次里,找到“废话文学”和相声相结合的点。“相声”这门艺术的一个重要特质是讽刺,而“废话文学”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讽刺的态度。在陈印泉看来,喜剧的最高境界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的喜剧演员都在用演正剧的方式演喜剧,“很认真地干一件大家都认为没有意义的事,就会出来一个巨大的喜剧效果”。陈印泉时不时会听到一些尖锐的声音,有人给他留言:“你们说相声的现在都不务正业、干这干那的,我看这行要完了。”这些话,陈印泉都听进去了:“你看人家曹云金直播,播的是相声啊,而且他一直都没有摘掉相声演员的身份,这两年在互联网上弄得很好,如火如荼的,为什么人家能干的事我就干不成呢?”陈印泉想过转型,曾经也尝试过和年轻的博主们一起拍摄剧情类的视频,那种视频能把很多东西都装进去,“但是我和二十几岁的小弟弟、小妹妹,可能本身就存在语言代沟,比如他们说‘尊嘟假嘟’很自然,我一说就跟什么似的,而且一开拍,我那个演的劲就卸不下来”。陈印泉意识到,自己不能盲目地转型,这样很容易把以前积累的东西都弄丢。“而且我拍废话文学,基本都是我一个人说,船小好掉头嘛,这要是带上大伙,弄得不好,让大家都万劫不复。”陈印泉打趣道。他开始在“废话”内核不变的情况下,不断进行小方向上的调整,比如模仿各行各业的人,演绎不同领域的“废话文学”。陈印泉从小观察能力就很强,上学时,他经常在班级里上演“模仿秀”,逗得同学们哄堂大笑,他的课桌常年在讲台旁边,是老师“重点关照”的对象。如今他在视频中模仿的角色,比如舞蹈老师、电视民工、专家、领导等,基本都是他在生活中很熟悉的群体。他所在的文工团里,经常有同事排练舞蹈,久而久之,陈印泉完全掌握了舞蹈老师的精髓——“哎,女生站光里,站光里,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么多年来,陈印泉一直把“让别人笑出来”当作一件令他快乐的事。他对生活和情绪的感知力,并没有因为岁月增长而钝化。互联网的光环可能只是虚假繁荣在被问到更愿意以哪种方式介绍自己时,陈印泉只回答了一句:“我是说相声的陈印泉。”“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把自己往多元身份的方向上贴标签。因为我觉得博主这个身份,现在对我来说还不算是‘业’,只能说是一个‘副事’,就像年轻人玩游戏里的支线任务一样,积点分、打点怪挺好的,但要是完不成主线任务,都是白忙活。”陈印泉说。在被问到更愿意以哪种方式介绍自己时,陈印泉只回答了一句:“我是说相声的陈印泉。”(图/聂一凡)他乐于分享自己在互联网世界中尝到的“甜头”,“这几年,相声已经进入一个相对平缓期了,能通过废话文学让大伙还记着我,我就很感谢了,而且说实话,这真是把我给救了,这几年电视上的喜剧节目越来越少,相声演员的曝光量都在往下掉,这时候还能有个事,让我产生一些新的热度,我特别知足,包括现在去参加一些相声演出的时候,主持人也喜欢往出报这个废话文学”。但他对互联网上的热度异常清醒。在他看来,很多时候,这些都是“虚假的繁荣”。“自媒体这东西,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对他的关注和取关,其实就是一个按键的事,我觉得你无趣的时候可以随时取关你,这是一个非常机械的操作,所以最怕的就是有点粉丝数就飘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对互联网上的信息茧房也有着深刻的理解,“互联网的世界全是平行的,举个例子,很多有500万、1000万名粉丝的网红,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他不知道,影响力特别窄,会有很严重的壁垒,但相声或者其他传统的媒介就不一样,比如一些演员在喜剧节目里登顶,或者上了春晚、拍了电影,有时候甚至能完成‘从人到神’的过程,只要你不出什么事,基本就不会下来”。再回过头看成为相声演员的这17年,陈印泉已经有了一颗平常心。“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很多比赛,都是陪跑,慢慢地,心理抗压能力就上来了,可能别人会哭,但我那时候已经都经历过一遍了。”他也有一些想起来会觉得遗憾的事情,比如当年德云社曾向他敞开过,他没去;一档捧红了很多人的喜剧综艺在录制前邀请了他,他也拒绝了。“我是不是运气好的那拨人里运气最不好的?当年那步是不是走错了?要是不那么选,现在的日子能过得更好吧?我偶尔也会有这样狡猾的想法。但其实都没有必要,当初也没人拴着我。”相声作为一种传承百年的艺术形式,有着很吸引人的闪光点,不过在这之外,身在其中的陈印泉还感受到了行业里的陋习,“比如这行业里的人大多都比较懒散,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思想上也偏传统一些,有时候这些标签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身上了,摘都摘不掉,我一直在跟这种东西作对抗”。他常年听老一辈人的相声作品,从里面汲取养分,拿出几个月的时间磨一个故事。现在陈印泉的愿望很朴实,那就是“过好日子”。“像他干摄像、我干导演,他搞自媒体、我去学划船,不都是为了把日子过得好点吗?未来大伙能通过看我的视频,多去看看我说的相声,我就很满足了。其实现在很多相声小剧场都通过直播来卖票,没办法呀,你不拥抱未来,未来就会抛弃你。”陈印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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